也许是夜色太沉了，或是那月华下满眼的海棠花迷了眼。
江余庆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样意乱情迷。
回顾家的时候，他似乎看到有个少年站在顾锦书门前。
那少年唤了一声“哥”，又在看到他的时候，话语戛然而止。
顾锦书说：“回去。”
顾锦和看着他身边披散了发的青年，认出那是白日里笑意温和的帝王。原本打算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不要想些别的。”顾锦书对少年道，“锦和，文曲顾氏一脉如今唯有你。”
顾锦和看了两人很久，点点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江余庆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为什么来？”
顾锦书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推开门进屋了。
次日，江余庆回宫的时候，告诉顾锦书说：“宫里不会进人了。”
顾锦书点点头，却是不出一言。
江余庆看着他好一会儿，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于他眉心那点朱砂轻吻，而后道：“你哪日想入宫便入宫，地方朕也都留着。”
“陛下想通了？”顾锦书问他。
“便是想不通，你们这些人也不让人省心。”江余庆这般笑道。
但是，若无一分喜爱，自然也不会放任。
他本为帝，若是有一分喜爱，便是极其喜欢的。
顾锦书难得笑了，而后道：“那陛下就该委屈些。”
江余庆听着这话就转了身。
他这般还不够委屈？他估摸着是没有哪个皇帝像他一般委屈了，这一个个下了床都是好的，上了床都想着犯上。
知道他脸皮薄，顾锦书也不拦，看着他转过身去，道了一句：“陛下还是同清池说这句话吧，否则小心。”
江余庆应了声。
回宫的时候，他听闻宋落潭和上官玲在一处。
昨日不归早已堆积了不少朝事，他便去处理事情，准备处理完了再去看那两人。
等他处理完朝事，天色已晚。
甚至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他原来是要见那两人的。
找了宫人问问，那两人自然已经分开了。
宋落潭给他威胁的印象太深了，江余庆下意识就先去了上官玲那儿。
小姑娘这时候正在浇花。
花花草草似乎是她的全部了。毕竟女子不可参政，这偌大的后宫又被他散了，她也管不了宋落潭。
江余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玲儿真不愿出宫吗？”
上官玲动作一顿，而后才侧头看他，轻声问道：“陛下会像对待宋大人他们那般对臣妾吗？”
江余庆摇摇头，道：“不会。”
他挺喜欢上官玲，只是无关男女之情。
何况，上官家屡次出力助他，就算那只是老狐狸的算计，那也足够他保上官玲一世无忧。只是，他想着女子到底是重情，上官玲这般的姑娘年纪还不大，应当去喜欢一个人，过些姑娘家该过的日子。
只是，这时的上官玲却是一身强势显露无疑。
她看着江余庆，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那般温柔，话里的内容却让江余庆都一惊。
她说：“那臣妾已是万人之上，国之主母，复又何求？”
江余庆终于想起来，上官玲年龄虽小，却是这后宫里唯一的女子，这天下的皇后。
是他还将她看作个小姑娘了。
沉默了一瞬，他终是转回正题，道：“朕不会让后宫再进人，玲儿也要为朕一年又一年地种着花吗？”
听闻这话，上官玲愣了愣。
而后她才回了神，因这话极灿烂的地笑起来，道：“有何不可？”说完，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子嗣呢？”
“宗室里的孩子够多了。”这是他早就想过的问题。
从那日在花街见了秦参商的时候，他就在想。然后发觉他上头几个哥哥，孩子足够多了，他若没有便没有。
前世断了子嗣便断了心思，他今世也不打算将这心思续上去。
似乎是有些被惊到，上官玲好一会儿愣怔。
江余庆笑了笑，觉得给她点空间好，便道是要去宋落潭那儿了。
上官玲这才回了神，见着他出去，忽而问了一句：“那陛下是不要那几人了吗？”
江余庆脚步一顿，淡淡道：“此事再议。”
他是想通了，但是也不知道那几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单是说那风无邪明显是独占欲强，又有那般疯的性子就够让人头疼的。
宋落潭近来闲来无事，便早早歇下了。
江余庆到的时候也不想将人惊醒了，便让宫人不要通报，而后才进去。
刚刚转过屏风，灯火未点，他凑近床榻看了一眼，却又正撞上那人忽而睁开的眼眸。
江余庆撩着床帐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识问道：“朕吵醒你了？”
他本是刻意将脚步放轻了的。
“有冷风。”宋落潭回他。
江余庆将床帐放了下来，道：“抱歉。”
“陛下有事要说吗？”宋落潭这般问他，作势要起身。
江余庆手还没放回身侧，就又伸出来按住了他，叹了口气，道：“别起来了，朕今日在你这歇息，有话待会儿说。”
宋落潭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应了声。
“好。”
江余庆洗漱完了到床榻前的时候，宋落潭挪出了个位子给他。
夏日的天气，其实是有些升温，但到夜间温度还是降了下来。
江余庆不觉得冷，但他见他这般作为，总觉得宋落潭似乎是觉得冷。
他躺进去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宋落潭的手，感到那人指尖都是凉意。
“怎么这般凉？”他问。
宋落潭不答话，反是问：“陛下有什么事？”
江余庆才将心思转开些，回他：“朕是来告诉你，宫里不会再进人了，你是辅君，该帮朕处理政务。昨日朕出去，竟是堆了这般多，你是多偷懒。”
他本是半开玩笑的语调，按宋落潭原来性子应当是会笑上一声的，但如今这话说起来的时候，宋落潭没有笑。
他说：“陛下不想要独掌天下吗？”
室内好一阵沉默。
此刻室内火光未灭，他能看到宋落潭浅淡神色，眉宇里满是冷色。
江余庆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了他，低声道：“你会染指江山吗？”
宋落潭笑了一声，忽而问道：“陛下昨日是在文贤那儿？”
江余庆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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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这个定时设置杀我。
我终于更到这里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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