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冷风呼啸，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强降雪，临近傍晚时，天空果然扬起了鹅毛大雪，仅一会儿功夫，树上，屋顶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S市所有学生党，在这场初雪中正式开启了寒假模式。
广播里播放着天气预警，应绪川送完最后一个乘客后，带着容景来到平日里常去的一家拉面馆。
应绪川看向窗外，“时间过得真快。”
黑夜在街灯和雪花的映衬下少了些许萧条肃穆，给冬天添了几分生动的气息。
容景眉眼弯弯，“对啊，我们居然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成了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朋友，应绪川将目光投向容景。
“梁紫那边，你还给她补课吗？”
应绪川拿起杯子，喝了口温水，“不补了，时间安排不过来。”
“哦？”
容景的语调轻扬。
“你的基础课程提上来之后，后期也不需要补习，上课认真听讲，晚上回去拎一下重点就可以了，补课是花双重时间学习，低效率、重复且又毫无意义。”
容景双手托腮，笑眯眯地凝视着对面的人。
应绪川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容景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感觉很神奇。”
“……”
“应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很古板？”
应绪川撩起眼皮，波澜不兴，“不知道。”
“……”
“面来咯。”
老板娘端上两碗热乎乎的拉面，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应绪川从竹筒里抽了两双筷子，递过一双给容景，容景往面里加了点醋和辣椒，刚准备开吃，夏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莉姐。”
“小景，你现在在哪里？”
“跟应绪川在外面吃饭。”
“我们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爸给你带了礼物。”
“吃过饭就回。”
“嗯，好的，外面下雪了，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
上次夏莉离家出走后，全年无休的容铭江请了三天假，求生欲很强地带着夏莉出去旅游了一趟。
“我爸妈回来了。”容景吸溜了一口面，“吃完饭我就得回去了。”
应绪川点点头，“好，吃完我送你。”
“嗯。”
“在这边停就行了。”
应绪川将车停在十字路口，容景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小景。”
“嗯？”
应绪川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侧过身，从后座捞过一个小盒子，“礼物。”
“礼物？”
容景脑袋翁嗡嗡的，血压急速飙高，冷风从半敞的车门灌入，容景看着应绪川，目光闪烁。
“嗯，这次期末考，你进步很大。”
容景依旧一动不动。
见容景久久没反应，应绪川抽回身，坐直了身子，拳头紧了又松，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
“我要！”
容景将盒子一把夺过。
“谢谢。”
容景打开盒子，眼睛亮晶晶的，“这里面该不会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是一本日记本和一支钢笔。”
“啧，果然是学霸的送礼风格，”容景将东西装回盒子里，扑上去一把捧住应绪川的脸，狠狠捏了两下，“川川！你刚刚好纯情好可爱……我好喜欢！”
应绪川，“……”
“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容景顿了顿，“打的。”
夏莉扭过头看着容景，手指抚着脸上的面膜，“怎么不让老王去接？”
“我喜欢打的。”
容景换好鞋子，回头朝夏莉挤了挤眼睛。
“过你这孩子，来，吃点夜宵，我让阿姨炖了你最爱喝的汤。”
“不喝了，我吃饱了，先回房间，晚安。”
“礼物放你桌上了。”
“谢谢莉姐。”
夏莉推了推容铭江，“老公，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容铭江一脸“你是在开玩笑吗”的表情，“学习压力？太大？”
夏莉撕下脸上的面膜贴，“总感觉这孩子最近怪怪的。”
回到房间，容景把书包随手一扔，四仰八叉地将自己甩到床上，喜难自禁地在床上翻滚着，滚了会儿，又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斟酌着给应绪川发了条信息。
“到家了吗？”
半分钟后。
“嗯。”
容景笑眯眯地盯着那个“嗯”字看了好几眼，接着回复，“要睡了吗？”
“没，准备洗澡。”
容景得寸进尺，“拍个照我看看！”
“……”
“要不，咱视频？”
“别闹。”
应绪川信息刚发出，就接到了容景的电话。
“川川。”
还叫上瘾了……应绪川听着这新称呼，有些别扭，想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容景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再看看现在，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还不睡？”
“太激动了。”
“嗯？”
“我可能要失眠了。”
“……”应绪川握着手机，“小景。”
“怎么了？”
“别熬夜。”
容景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应绪川凝视着窗外，听着那头欢快的笑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逗你了，你去洗漱吧，晚安。”
“晚安。”
挂完电话，容景打开日记本，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字：初雪，心晴！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应绪川无疑是容景人生中的那几道不可逾越之一。
容景看了眼贴在墙上的日历，今天第五十九天，他整整追了应绪川五十九天，眼看着明天就满六十天，可以正式跨入及格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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