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被齐天用力一推，齐渊一个趔趄已然跌坐在地上。他有些不解地望着齐天，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何要突然出手。
“二哥，我知道你去过芙蓉戏院的事了。”齐天淡淡地说着，他的眼皮垂下来，绵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片扇形的阴影。
齐渊无来由的一阵慌乱。
“那是……咳咳，芙蓉戏院最近上的新戏很好，你知道我平日中看多了电影，偶尔听听戏，感觉真是有趣极了……对了，齐天，你不也是最爱听戏的吗，下次我们……”
“二哥，我知道百晓林了！”齐天突然开口，打断了齐渊的话，“哥哥，你真那样喜欢他吗？”他抬起脸来，瞪着齐渊。他的脸上带着一些伤痛，许多凄楚，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
“我……”齐渊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种场合，让他还能说什么？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说他因为爱自己的弟弟，而找了一个与他弟弟相像的禁脔？
他苦笑，一时说不出话来。然而面前的齐天却一下子跪在地上搂住了他。
“我哪点不如那个脏污的戏子了？哥哥，难道你之前对我的所有好只不过是因为他？”他伏在自己的肩头。这样纤细的身子，这样好闻的气息。他是一个干净到甚至可以滴下水来的少年，他依旧纯洁如初。
他误会了。弄错了顺序，弄错了先后。
而齐渊，无力解释。
“齐天……”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那圈住他的手臂在不住地颤抖，齐渊终于叹出一口气来，“你是我弟弟，你是我弟弟啊……”
“就是因为我是你弟弟！”齐天咆哮道，然后低头一口咬住齐渊的肩头。
那肩膀处的疼痛火辣辣的，像是撒上盐的伤口一样，疼得令人胆颤，疼得令人心焦。
齐渊吃痛地闷哼出一声，却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任齐天噬咬捶打，没有一丝要推开齐天的意思。最后还是齐天总算良心发现，慢慢松开了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流着泪瞪着齐渊。
“他能做的，我又何尝做不得？哥哥，你还是喜欢我的吧？”他倾身贴着齐渊的耳根说话，那软软懦懦的声音顺着齐渊的耳道绵延至全身，引来一阵起酥的痒。然后他抬手圈住齐渊的脖子，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他的身上，又侧过脸去，用一双颤抖的唇慢慢扫过齐渊的脸颊。
齐渊的身子“腾”的一下僵直起来，愣在那儿，推拒他也不是，不推拒又不是，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好半晌，他才发出一个咕哝的声音，带着颤抖。
“齐天，放开我……”他企图去推他的身子。
“哥哥，你心里还是念着我爱着我的吧？我与他长得那样相象，若是讨厌，但求你将我当做是他……”祈求的口吻带着哭腔，席卷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心像是春水上浮着的冰，一下子就在那渐暖的水中融化了。
他看着怀中唇红齿白的少年，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如若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朵。
他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笨蛋，难道他真看不出他齐渊打小以来就对他抱着不寻常的心思吗？
齐渊苦涩地想着，那双手却紧紧地将齐天搂在了怀里。
“齐天，我们不能这样。”他伸手捋了捋齐天的背脊，像是在替他顺气，又像是在安抚他，“齐天，听话。”
齐天猛地自齐渊怀中抬起头来：“哥哥，我真的这样不如他吗？你既肯拥抱一个与我相似的人，为何又置我于深渊？”他可怜巴巴的语气，带着质问的腔调。好似齐渊有万般的不对，从始至终都在铸成大错。
“我与百晓林，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叹出一口气来，摸摸少年的头顶。
鼻端，是齐天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清冽气息，带着少年的稚嫩与淡淡的牛乳芬芳，明明很好闻的气息，却让齐渊忍不住鼻子一酸。
“我分明知道你与他情谊绵长！哥哥，你在骗我！”齐天质问的言语还在继续，他睁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睛里面泪花闪烁，仿佛轻轻眨一眨眼睛，那泪珠就会跟着滚落。
看着齐天这般伤心欲绝的表情，齐渊的心一阵慌乱。
“别哭，好吗？”他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吻。看着他这般的哭泣，齐渊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也要跟着碎了。
然而心碎归心碎，他的脑子却运转正常。望着那神色落寞伤感的齐天，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平日不是足不出户，又怎会知道我去了芙蓉戏院？”齐渊握着齐天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为他擦了擦眼泪，“又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了吗？”
那面前的齐天没有说话，垂着眼眸，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齐渊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透过他微滞的肩膀，判断他的确是猜中了。
仿佛是为了坐实的确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齐天蓦地抬脸，瞪着齐渊：“我只是无意中听到了小唐的话，倒不是他故意告的秘，哥哥你不要冤枉了好人！”
那齐渊沉下脸色：“果然是他！”
那叫做“小唐”的人，便是齐渊去百晓林那里时，载他的那个司机。齐渊当时明明没有到芙蓉戏院便下了车，谁知那小唐却是好事的很，不仅跟他进了芙蓉戏院，还撞破了他与百晓林之间的关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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