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被戳破，再多的虚情假意到这一刻也变成了笑话，人却丝毫不觉有尴尬。沈璇心道，果然是流氓脸皮赛城墙，人至贱则无敌。
“小沈，原本我就没想过瞒着你。现在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要解释的。原本，那项目就是专门为你设下的套……是我陈荡一眼看中了你，也早就告诉过你，你，我是要定了。”
“当初，你要是不是那么倔，我也犯不着兜这圈子收拾你。”
“那一百万，我砸的也心疼。”
“……”
“我是不是要跪下来跟您说一声，我有罪？”，沈璇嗤笑，只觉得人要无耻起来，实在是没有底线。老流氓这一副坑他、诈他、害他、骗他天经地义的无赖模样，怎么就能这么得意，没有一丝愧疚？
仿佛他为那一百万所付出的一切代价，毁掉的意志和坚持，蹉跎的岁月和青春，理想、热血，甚至人生，都低贱的无足重轻。
他沈璇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陈荡却让他生生沦落为背对光明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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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我不怪你，怪只能怪当年那个沈璇，太天真，太无知，那么轻易就肯错信人……我这些年，都是我为当年付的学费。”
“这么算起来，你这些年栽培我、成全我，还是我赚了。”
“你对我那些好，我知道。不管是最初，还是我当年从助理提经理，提副总，这背后多少闲话，都是你一力在扛。不管是为什么，嗤，看中这张脸也好，看中我这个人也好，知遇之恩我都记得……”
“别的我也忘不掉……”
“我说不恨你，我做不到。”
说服了自己多少遍，无非就是把身子洗干净送上床供个男的骑一骑，那么多人都可以，凭什么自己做不到。心理暗示做了多少遍，可不行就是不行。沈璇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就觉得脏透了。
第一次完事后，老流氓翻身下来，一脸餍足睡的鼾声大作。沈璇从床上爬下来，一身污痕蹒跚到浴室。身体被撕裂，意志被碾碎，他看着热水冲刷了千遍也冲刷不净的身体，只觉得这一缸水都被他玷污。
越洗越脏。
就连泡沫，都好像是自他身体里流出来，却源自于另一个人的污浊。
沈璇俯身，离老流氓更近。
简直像他与他耳鬓厮磨。
沈璇的呼吸在老流氓耳畔一扫，惹得那人耳垂一晃，竟起了一丝色心。
沈璇笑，“陈荡，我早就想这么做——”
沈璇单膝跪上床，单肘压制住老流氓挣扎的身体，手掌钳住了床上人露在外面的颈。
脆生生的一截。
人的咽喉。
老流氓一副病体，哪里抵得过发狠的沈璇。饶是他身手再好，病恹恹的躺了这些月，仅仅是抬手、翻身这些简单动作做起来都费劲儿，如何能躲的过。
“你，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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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一个人垂死挣扎，原来真会发出这样无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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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璇静静的听。
真到这一刻，沈璇却比自己意想中冷静许多。记恨了多少年的债，筹谋了多少年的心思，实施起来竟如此轻易……手臂因为太使力而微微发紧，他喉咙有些干，咽下一口唾沫才得以继续，“我数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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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下之后……"
老流氓眼珠瞪大，因为这一句，猛地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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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脖子上的大动脉鼓起，沈璇虎口处锁的越紧，手背上青筋凸显。
“唔唔……”
“四”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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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呼——”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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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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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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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沈璇不为所动。
“小沈！”
老流氓一声似力竭，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扣紧了沈璇手腕。
“我说——”
沈璇看濒死的人因他手下这一点慈悲，在他掌心下大肆呼吸，仿佛刚从砧板上挣脱出的那尾巴鱼似的呼哧呼哧。
“小沈”，老流氓念了一声，好像整个人还没缓过来一般，木了良久。“你竟然真动了手。”
老流氓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悲，又似喜。熟悉他这副面孔上每一帧细微变化的沈璇，一时竟然也有些辨认不清。
“嗯，早想杀了你”，可惜一直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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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张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沈璇错觉。眼角处细微的那一痕，似乎有被打湿的迹象。
鳄鱼眼泪，沈璇心里一嗤。
“早想动手却没动手，现在，你不会了。”，老流氓仿佛气管受了伤，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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