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星期三上午
席瑾在医院遇见了沈院长，沈南山递出一份文件示意他打开看看，席瑾翻开薄薄的封页，里面是一份判决书，
“218案的被告人判处无期徒刑”，席瑾在结尾看到这句话。
为什么会是无期？为什么不是死|刑？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致人重伤，教|唆致|死，情节恶劣，是因为他们当时是未成年人吗？
那爱子青呢，她不也是未成年人吗？
还是因为犯罪的是有权势的一方，所以“谁也不是”的爱子青不能毁了他们？
对生者的仁慈高于法律？
还是说…席瑾突然想到了什么。男性商场偷拍罚款500、小米男副总裁猥|亵，行政拘留5日、男性偷看女患者换衣，医院回应：不能说是偷窥！女性被路人捅|死、女性被无故杀害、女性被奸|杀、女性被抛|尸……
这些凶手都是男性，被害人都是女性，为什么法律不保护她们？
性|犯罪换为“猥|亵”，杀人换为“非自然人体终结运作”，强|暴未遂换为“搂抱”…
席瑾脸色一白，幸存的全体女性。
他低头看了很久，判决书里有很多内容，他的心中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最后，席瑾抬头看向沈南山，只问了一个问题，“无期是指他们表现好了就能提前释放吗？”
“不”，沈南山似乎提前预见了席瑾会问这个问题，他脸上挂着一丝不常见的怪异笑容，“他们会一直在。”
“好”，席瑾关上文件递还给沈院长，视线落在地上，他点点头。
其实他还想问，
不过他没问，
绝对的公平正义亦如绝对的圆，它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它存在于心中，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每个人都无法画出一个绝对完美的圆，法律也许是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席瑾和沈院长闲聊了两句便转身回了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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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4：15，据说病房外有一位出车祸手术的患者想转进ICU，但病房里床位满满，早已没了空位，患者只能转进普通病房，家属在门口求着问医生能不能帮忙加一张床。
有护士忍不住缠，面露难色进来叫医生出面解决一下问题，林医生转头听见护士的请求，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她一起出去了。
患者是因为出车祸颈椎断裂，做了脖子的手术，压迫到神经，现在情况不太好，医生建议转ICU，但是虎蛟的神经外科自带的ICU病房已经满员。
林医生看了看情况也只能遗憾地在外面和他们解释，ICU与普通病房的不同在于每张病床旁边都配有很多抢救仪器，设备和床是一比一的，所以如果说可以加床那就是有多余的设备，但我们这里没有，所以ICU是绝对不可能加床位的。
如果神经外科室的ICU也满员了，就只能转普通病房，之前医生的建议确实是进ICU病情很可能会更快好转一点并且有保障，但是同样经济负担也会大一点，现在医院资源紧张，请大家相互理解。
等送走家属和患者病床，林医生转身回来，看着住满病人的病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昨天上午刚有一位长期靠仪器支撑的国|家|干|部出去，空出了一张床位，但是下午还没到大家下班时间又被紧急送了回来，甚至连病床号都没有来得及改变。
下午15：45
马上就要到每天规定的探视时间了，家属们早早就在大门外等候，洗手穿鞋套，换衣服，戴好帽子口罩。16点整再由姜依和其他几位助理护士轮流安排进病房，领到床边探视。
每每接近探视时间，病房里都会暂停各项非抢救性操作，所以这短暂的半小时里，病区看起来会比较安静和谐。
医生和管床护士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一般也不会在附近打转，只会简单的打声招呼，然后告诉家属，“我就在旁边，有事可以叫人。”
席瑾最开始时还挨得挺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就把空间让出来了。
直到一个下午，
他清晰地听见当时3005床的家属在患者耳边隐忍的流泪，那声响亮的抽气声在病房里就像一道惊雷，打破了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虽然每天有30分钟的探视时间，但是轮流安排、进出耗时还有抢救操作的停止、准备，大概能真正分给家属也只有10-15分钟。
席瑾靠在门边离得远远的，然后他看见3014床的家属也进来了。
3014床是一位脑梗的患者，伴严重肺部感染和多器官衰竭。
席瑾能负责治愈的地方不多，他在患者的意识领域见过一些陈旧伤，或许是曾经服役的士兵或者士官。
今天进病房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老太太没来，之前席瑾以为这位是他的儿子，后来在办公室休息，听同事聊天才知道这是他家雇的长期护工。
今天这位护工进病房也没做其他别的，就和之前一样陪着患者说说话，聊聊昨天晚上和今天，老太太吃了些什么。
席瑾看着那位护工的背影，想起了3014床真正的家属，他家的老太太也一直住在家属陪护区，每天早上查病房走过那里，席瑾都能看见睡在靠门边床板上的身影。
患者转科进来第一天，席瑾早上上班换好衣服准备进病房的时候，看见有位老太太在陪护区门口，左侧身体一直处于有频率的抖动状态，他当时还以为是病房的病人，准备去找护士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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