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1000字的检讨出现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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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星期四下午15：47
“第0012次抽血。”面前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垂眸取下针头，眼镜上的摄像头和耳夹后的麦克风将全场情况记录下来。
余矢恩平躺在单人床，双目失神地看向天花板的灯光，待眼睛酸痛留下刺激性的泪水，他似乎终于感知到身体疼痛，转动铁锈的颈椎一点一点将视线移到了右手手弯，细长的针头上裹挟的液体迅速稀开。
这是，第几管血了？
向导每日的生活围绕着服药、打针、验血进行，隔一日有一段外出活动时间，由人带着去一座空旷的长厅里走走。
长条形的会客厅铺设整齐平滑的地板，穹顶高处的白色吊顶配上繁复雕花的水晶灯饰，内侧墙面挂上一排镜子，外侧是整齐一致的落地推窗，白纱随风轻动，窗外的风景被木框分隔成8块方格。
冬日下午，阳光阴暗，余矢恩向外张望了一眼，从右斜角第二块方格能看见远处花园里的喷泉。
阴风苦雨，隐隐不安，让人内心更加躁动的还有他时隐时现的精神力，余矢恩打量四周，他的精神体不在身边，它不在了，仿佛从意识领域里消失。
他慢慢踱步，身后跟着两个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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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席瑾收到顾队长的短信，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向导心中一喜连忙去换衣服，唯恐见面的时间是按倒计时掐算。待他走出大楼，站在对面树下展眼望向远方的哨兵立刻看过来。
哪怕之前心情不明朗，看见他的刹那，席瑾仍然是难掩开心地笑出来，“顾队长！”
他几步跨下台阶，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抱里。
顾清尘眼眸里浸出笑意，贴了贴他的脸。
“我们去老城区吃饭可以吗？”席瑾跨上车，系上安全带，转头询问哨兵，动作一气呵成，黑曼巴蛇绕住他的手腕，隐藏在棉衣厚实的袖口下。
“好。”哨兵看向他轻轻地点点头，驾车离开，席瑾导出导航，等了半晌车厢里却没人说话。静谧弥漫在身旁。
今天路上的红灯似乎格外的长，席瑾倚在安全带上轻轻侧头，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然后放在了大腿上等待着，席瑾看了几眼，手老老实实地搭在自己腿上，没有动作。
一直到下车，两人之间总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席瑾偶尔看见路边飞驰而过的商店会说上一两句点评，然后哨兵短暂地回应。
12月13日星期四晚上20：23
白天阴云密布，想不到到了夜晚反而散开，明月清风，路边树影婆娑，随夜风沙沙而动，与方才明亮喧闹的街道形成鲜明反差。
席瑾和顾清尘从餐馆出来，泊车地离餐馆有些距离，两人走在老城区，路灯昏暗迷离，街道不时传来小巷里的几声犬吠、酒瓶脆响。
饭点一过，慕名而来的食客消散，周围又安静下来，身边低矮的楼房陈旧，紧紧挨挤，头上交错凌乱的电线，犹如横直错节的树枝，又如向导内心的一团乱麻。脚下的地砖有些不免松了劲儿，走路踩在上面会轻微地震，发出砖底“扑哧”的泥声。
席瑾觉得这样的氛围有点异样，即使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一起，冷静与急切，焦躁与沉默，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刺破钢筋森林里的迷雾，席瑾握了握揣在棉衣口带里的手。
“顾队长，监狱是有医疗专项资金吗？”刚说出口，席瑾就知道自己找了一个最差劲的话题。他暗自懊恼今晚的开场白，应该任由安静填满空间，希望身边的顾清尘不知道答案。
可是顾队长显然知道的比他想象得多，哨兵自然地接过话，“一般来说，是的。监狱里以人均额度乘以押犯总数，得到一个大概的一年医疗专项资金总额。”
“那如果用完了还有人需要怎么办？”
“如果在家属未出具书面意见同意保守治疗的情况下，监狱无权仅提供保守治疗。而且，付给医院的费用属于监狱日常生产产生的效益。”
“不会出现放弃的情况吗？”
“不会”，顾清尘回答他。
为什么呢？因为但凡其中有一个细节除了差错，就是人员渎职，就要接受法律制裁。
“为什么？”席瑾显然不知道这些，他转头去看他，ICU每天的花销程度不是普通病房能够比拟的。
“因为社会舆论，或者说天然的舆论弱势。”男人的侧脸边缘模糊在昏暗的背景画面里，他没有侧头而是直视前方，极其简短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舆论。
因为会闹，席瑾听懂了，如果解决不了，无良家属的无良行为对于日常执|法、社会形象以及三观带来的冲击和负面影响是无法想象的。
为什么给钱？因为不给钱，普通群众会闹，问题会解决不了。
所以送还是不送，医还是不医，赔还是不赔，每一步都是虎尾春冰。
但不可否认，他们正在谈论的是医疗资源更加紧张的病房，并不是每位普通患者都能有机会住进去的ICU特护病房。
席瑾的目光从哨兵的鼻梁移开，他侧头看向路边的梧桐，心头转思，最后小声地问，“那行动队也是这样吗？有每年的专项金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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