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车上，席瑾忿忿不平，“都怪你。”
不然自己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好公民，怎么会在摄像头下和人接吻？
坐在怀里的向导刚接吻完，眼角微红地望着他，“这里有监控吗？”
顾队长难得低头思忖，回忆布局，“东南角有一个，背后……”话没说完就被向导堵了嘴。
虽说训练完做过清洁，但是在单杠上揉捏一番，满手铁腥味，要是一巴掌捂住哨兵的口鼻，可能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席瑾飞快思考，手脚忙碌，最后头脑短路竟然勇士献身般用口堵他，愤恨地干瞪眼。
所以微红的眼角应该是愤怒。
于是，顾队长对于席瑾的指责全盘接受。
或者说，是席瑾默认顾队长已经接受自己犯下的“罪行”指控。
事实上，从SUV停在院区门口，副驾驶的哨兵又凑上来亲吻，到最后向导被亲得喘不过气才发现，他不过是隐忍不发，欲扬先抑。
“那里是死角。”顾清尘最后说。
好吧，不仅跨年活动没捞到人，故作才情被人识破，现在还白白吻了两次，现实版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队长，你知道我最开始是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吗？”席瑾从车上跳下来，他一边整理手套一边询问。
席瑾很少和顾清尘讨论到之前的经历，即使哨兵知道一些，但成长过程中曲折的心理历程只能被它的主人主动透露。
“在梦想成为医生之前吗？”
“对。”
画家，研究员，宠物师……这些都不对。
席瑾听见他一个一个地猜，每一个都是他曾一闪而过但没有付诸实际的想法，他怎么会知道？
顾清尘拉着他的手，最后问他，“那是什么？”
向导戴着手套，两只手包裹住他，让那只手免于寒风的侵袭，“你最开始想做什么？”他问。
“成为片区管理人，R城的片区管理人。”双手拉着他的向导身体倒转，脚步向后退着走在幽静的院区中，平整的路面连一颗小石子都没有。
夜色迷离，四下幽静，上一次两人这样走在小路上时，席瑾还在为之前那些“自欺欺人”的改变而伤心大哭。
顾清尘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为什么？”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片区管理人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说到这里，席瑾抿嘴笑了笑，那真的是很早以前的时候了，“我那个时候刚留起长发，我觉得长发配裙子好看，所以我喜欢一直穿裙子，可是……”
一个阴影掠过心头，他噎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然后我在电视上看见有这样一个人，我以为上了电视就可以为所欲为，毕竟穿裙子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规定。”
顾清尘听出他言语中小小的含糊，垂眸敛下其中冷光。
席瑾没注意到，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继续说着，“但是后来我发现，当手上有了权力，即使很小，人也会变得贪心，就像是学校的社团和学生会，每个人到最后都免不了为了取得同类合群的认可，而失去一部分的个性，所以我放弃了。”
“并不是因为女性不适合成为政客，只是我发现在仅有的一点赋予我的权利里，我会想借此模糊边界。”
“那次家里没有了面包，我和往常一样拿了10块钱出门去超市，结果正巧遇上面包房特惠打折，我的第一反应是可以悄悄用剩余的钱买一盒冰淇凌自己吃掉。”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只记得那一天我站在冷藏柜前被寒冰冻住了手指。”
“所以，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更适合现在的职业。”
席瑾笑着抬眼看向顾清尘，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向后迈脚，两只手正抓住哨兵。
随意绑在脑后的头发落下几缕在脸颊边，看见顾清尘的目光望过来，向导笑得更开心些，下巴微扬，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唇角翘起。
在蓝海的微风中轻轻颤动，栩栩如生。
她的骄傲，即使受了伤害，也不愿屈服，也许就是这种东西将她的漂亮塑成了美丽。在熠熠波光里，阳光亮得晃眼。
“所以，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没等顾队长表达一点自己的感想，席瑾又连忙开口说话，“拥有权力之后，人会变坏，which means……？”
向导拉长尾音故作停顿，晃头斜睨他示意回答。
指桑骂槐，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想当初“队长”这个位置，可不算是公平竞争，惠希颜意识到队长要负责报告文书，便强烈要求只当队员。
于是，属于顾队长的小小权力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写报告”。
顾队长一本正经地点头受教，“还好席医生坚守住了自己的内心。”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看他绕了一圈，没接招，席瑾心里哼了一声，转正身体和他并肩走在路上。
四下无人，拉布拉多从脚边蹿出，在身边的草坪里撒欢，顾清尘的精神体缠在席瑾身上，不愿动弹。
或许是冬天到了的缘故，长蛇虽不冬眠，却总是喜欢蜷在向导身上，偶尔碰见顾清尘审视的目光，蛇炫耀的神情还会不经意间滑过眼角。
走到楼下，哨兵又接收到了熟悉的视线。
那蛇缠在向导身上，目光中带着一丝隐晦的惬意伏在身后，蛇尾缠住手臂只留一截冒出衣帽。
顾清尘微微低头去接近伴侣，结果还未吻上，席瑾动作比他更快地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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