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是被对面床的小孩儿吵醒的，小男孩三四岁，陪床的是妈妈。
栾荛还在睡，抱着她半截右胳膊睡的，手都给她压得没知觉了。
“荛荛？起床了？”
“嗯。”
“你别光嗯啊，你睁开眼看看我。”
“嗯～”
“荛荛，乖，你看看我。”
纪晗这床的床帘从昨晚就没拉，对面床陪床的妈妈此刻正偷偷关注着这两个举止过分亲密的漂亮姑娘。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还赖床呢。”
童言无忌。
女人一脸歉意地捂住了儿子的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儿。”
栾荛微微一笑，“没事。”
回过头却发现纪晗正盯着人家孩子看，格外专注。
栾荛也不得不注意到了对面床的小男孩，很漂亮的小孩儿，长得特别可爱，睫毛长长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至纯至净。
“纪晗？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纪晗怔愣着回过神，“不不不喜欢，当然不喜欢啊。干嘛突然问这个？”
栾荛唇角微抿，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是吧？”
.
对面床的小男孩儿小名叫颢颢，三岁半，刚上幼儿园，正是皮的时候，班里有几个可爱的小姑娘，颢颢都喜欢，一起玩滑滑梯的时候急于表现，从滑梯上摔下来了。
小孩子骨头软，磕不得，一不当心就摔断了，给颢颢妈妈吓够呛。
伤筋动骨一百天，颢颢过两天出了院还得在家安心休养一阵。
“你别看他腿上疼，那个嘴一刻也不闲着。”
颢颢妈妈和栾荛说话的功夫，颢颢已经和纪晗玩儿到一起了。
“漂亮阿姨你生什么病了？你的腿也摔断了吗？”
纪晗完全有三十代成熟女人的自觉，并不反驳一个可爱有礼貌的三岁小孩儿口中的合理称谓。
“阿姨没有摔断腿哦，阿姨的肚子里有一个坏东西，所以就让医生阿姨帮忙把它拿出去了。”
“那漂亮阿姨以后不可以乱吃东西了哦。”颢颢突然凑近纪晗，说起了悄悄话，“我知道那些医生叔叔阿姨，还有护士姐姐，他们可凶了。”
纪晗没有在意，只是温温柔柔地笑，顺着颢颢的话哄他，“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认识他们好多，我来过好多次了，他们还凶我妈妈呢。”
纪晗眉头一皱，“颢颢经常生病吗？”
“我也不想生病啊～”
这时颢颢妈妈突然转过头，打破了纪晗愈发膨胀的好奇心，“颢颢，你是先学会叫‘哥哥’的？对吧？”
颢颢怯生生地瞄了栾荛一眼，点了点头。
颢颢妈妈得到满意的回应，再次热切地抓住栾荛的手，同栾荛继续刚才的话题，“看，有意思吧？我们家就颢颢一个孩子，他没有哥哥但是刚开口叫人就叫的哥哥，还没人教他，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聪明？”
“确实挺聪明的。”
栾荛心生疑窦，却仍是面不改色，只迅速同纪晗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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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胡悦来了一趟，以公司全体同事的名义，拎了个果篮还抱着束花。
也不知道这姑娘安的什么私心，花是百合花。
她没有多做逗留，放下东西，了解了纪晗的身体状况就匆匆回去了，说是公司还有任务，走不开人。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栾荛闻言收回探究的目光，“你这助理怪怪的。”
纪晗不悦，“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
栾荛腹诽。
我能让你知道吗？
如果没有我，她可是命中注定会和你一起穿婚纱走红毯的人。
“动什么坏心思呢？来给我剥个香蕉。”
“你没长手？”
说是这么说，说话的空档已经拿了个香蕉开始剥皮。
纪晗稍稍挪动屁股，一脸讨好地凑近栾荛，“荛荛～人家就想吃你剥的～”
“好好说话！”
.
吃过午饭，颢颢妈妈陪着颢颢睡午觉，栾荛小心翼翼地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纪晗看着她熟练地在从没见过的软件界面里输入筛选条件，欲言又止。
搜索完成，栾荛将界面链接发给了宋邺。
聊天界面飞快打出一行字：宋邺，我可能找到方芷晴养的小鬼了。
栾荛和宋邺约好时间，抬起头正对上纪晗一双溢满好奇的漂亮眼睛，“方芷晴是谁？”
栾荛心头一紧，她知道纪晗爱胡思乱想，这要解释不清楚，又有她闹的了。
“我一客户的女朋友。”
“噢。”
纪晗再次躺回床上，看起来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在意她聊天记录里出现的陌生女士的名字。
“我说真的，而且她前段时间因病去世了。”
……因病去世。
纪晗品尝小甜饼劳动果实的嘴一顿，随即又叉了块哈密瓜，细嚼慢咽，“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不会干涉你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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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点，哄着纪晗睡下，栾荛意念微动，瞬移到了颢颢位于幸福小区的家。
宋邺比她晚到一些，气血十足，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短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是灵体诡异的苍白，在黑洞洞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这家里还有人吗？”
“孩子爸爸在家，应该已经睡下了。”
“我去布个屏障，你先去阳台看看。”
“好。”
不出宋邺所料，阳台门前正挂着一串风铃，样式也是十分的眼熟。
栾荛伸手转了风铃一周，在内侧的金属壁上摸到了一些略深的划痕，抬起细看，只见上面刻着个歪歪斜斜的“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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