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静静地听着，莫名变得非常紧张。
他不知该作何回应，但又生怕简望洋此刻会敏感地把自己的局促不安当成畏惧和排斥，只好忙不迭地将他搂得更紧，比哄婴幼儿还尽心尽力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背脊，同时悄悄且缓和地释放出少许Alpha信息素，帮助他稳定情绪。
过高浓度的异性信息素相当于具备立竿见影之效的催情剂——尤其是契合度相对较高的Alpha和Omega，更容易犹如干柴遇烈火般，一点即燃。但对于经历过完全标记的Alpha与Omega双方，微量的、源自于伴侣的信息素却具有一定的抚慰和镇定功能。
祁路很庆幸，在颇短的时间内，自己便能掌握“调节自身信息素强度”方面的技巧。
简望洋轻轻地笑了几声，跟他贴得更近了点，温声道：“很好闻。”
“......你发现了啊？”祁路尴尬，忙岔开了话题，“你小时候被洗脑过，是吗？”
“大概吧。”简望洋低声回答，“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丁点过去的回忆呢。”
“HW项目迄今为止能投入使用的完成品，除了你，还有多少人？”
“幸存至今的总共有十八个。”简望洋答道，“人体实验的生存率不是很高。”
或者说，生还率低到了极点。
只要上了研究员们的实验床，安然走下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能存活下来，并顺利地熬过适应期阶段的诸多体内排斥反应，再被训练成为合格的兵器，已是万里挑一的幸运者。
“你和他们是不同的，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祁路犹豫了片刻，诚恳地道，“我想要你，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别的身份。所以，相信我，把我当成你的‘家’吧。”
简望洋微微一怔，旋即弯起唇角，似乎并不能有多当真，却依然不失感动。“好。”
祁路凝视着他那浅淡的笑容，不禁语塞。
他想向简望洋保证，自己决不会因接触到真相而改变对他的心意——那既是无需血缘关联的亲情，亦是纯粹的爱恋。但在有事实做担保之前，语言的承诺未免太过苍白。
简望洋见他隔了很久都没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暂时没了。”祁路轻吻了下他的额头，“你不是困了吗？睡吧。”
他想，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向简望洋询问的，关于他的过去，关于HW项目的真相。
简望洋点了点头，闭上眼打算睡觉了。但在快睡着时，他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睛骤然睁得老大，轻唤了一声：“祁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祁路正在那里安静地盯着他发呆出神，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其实......”简望洋暗暗地咬了下嘴唇，像是觉得很别扭，“我不反感跟你亲近。”
祁路惊异地望着他，一时连该怎样张口说出字句都忘记了。
“就算你完全标记了我，又没法对我负责，我也不会怪你。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留下污点......这会令我很后悔。”简望洋一脸认真地道，“你将来会进入中央军部的高层，也早晚得娶名门大户家的千金当妻子，一定要把握好我们之间的界限。”
“......我干嘛偏要娶一位素不相识的女人？”祁路的一颗心还没等欢快地扑腾起来，便又跌入了冰冷的谷底，感到无比不爽，“就为门当户对地生孩子？”
“祁路，听话。”简望洋皱皱眉，“让别人察觉到你和同家同门的哥哥关系不清不楚，而这个哥哥还是HW项目10号实验体，对你未来的家庭和仕途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知道啦。”祁路心头梗着一口老血，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可一见简望洋那满心满眼都在为他考虑的模样，又实在发不出脾气，唯有勉强地答应道，“赶紧睡吧你。”
“今晚的事，务必要瞒住。”简望洋又嘱咐道，“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这样了。”
祁路恨得直咬牙，又偏偏无话可说，不甘心地轻捏了下他的屁股。
简望洋已经困到不行，也便懒得跟他计较，只闷哼了一声，连动都没动一下。
今晚虽是难得地能和简望洋相拥而眠，祁路却有些郁郁寡欢。
然而，或许是由于Omega与Alpha在有过完全标记后会达成互为补完的联系，彼此间的信息素气息也因而能起到相互安抚、调息的作用，他睡得比以往都更快、更沉。
次日一早五点，祁路那精准的生物钟就让他从睡梦中苏醒了。
简望洋也素来是习惯早起之人，可昨晚被折腾得太惨，此时还有点缓不过劲来，在挣扎着睁开了眼、哼唧了两声后，便又碍不住困顿地睡回笼觉了。
祁路本应出去参加拉练的，按照他平时的习惯，他也该起床去晨跑。但看着怀中缩成一团、恨不得能昏睡百年的简望洋，他哪里还有心思去锻炼，一心只想对着这人犯花痴。
“不行，不能再睡了。”简望洋忽然记起了什么，抹了把脸就想爬起身，“我得起来。”
“？”祁路心感莫名其妙，不由分说地又把他摁回了怀里，“急什么啊你，多睡一会儿嘛。你不是跟那位和你轮班管十三班的教官说好了，让他顶两天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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