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点上了一盏昏黄小灯，陆书行抬头才发现郜研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
“你又踢Eden了？”陆书行注意到在他脚边AI的铁皮外壳上有一块儿凹陷，Eden委屈地原地转了个圈。
“它偷看我洗澡。”郜研也不虚心，朝Eden呲了呲牙。
陆书行眨了眨眼睛看Eden，没有对两者之间任何一个做出评价。问这个问题也不是责怪郜研，只是单纯觉得把毁坏的AI送到修理厂很麻烦。
“你今天怎么样了？”陆书行见郜研放松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手端着一杯牛奶，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扣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有节奏的清脆声响。
“好多了。”郜研笑着耸了耸肩，知道陆书行指的是信息素的事，也知道就算自己还发着情，陆书行也只是会帮他打一针，或者咬上他的后颈暂时标记他一下。
陆书行并不爱他，郜研有充足的自知之明。
“你今天也很累了吧？”郜研掀了掀眼皮去看他，毫不避讳地撞入陆书行深邃的眸子里。
“嗯……”陆书行经由他这么一说便当真有些感到自己的疲乏，看着郜研端着一杯牛奶晃晃悠悠，徐徐热气蒸腾汇聚，又最终四处游散。
陆书行只觉得郜研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明亮柔和，在自己合眼之前，还听见铁皮被敲了一下，应当是郜研又踹了一脚E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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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感觉自己站在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是无穷无尽的门。这地方自己大概不是第一次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陆书行身上倒是还穿着今日值班未换下的军服，随手推开一间斑驳的铁质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哄笑声，一只纸飞机砸到了自己脚边，陆书行抬头去看扔纸飞机的人，只觉得那人分外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你在门口站着干吗？过来坐啊！”那人过来推陆书行，把他按在一张座位上，陆书行看着桌面上被小刀刮过的痕迹——高二九班陆书行，这才蓦然想起这是他高中时候的座位。
陆书行只觉得这梦做得过于真实，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陆书行猛地扭头，自己左后方靠窗的位置正坐着一个面色清朗的男生。
校服对于他来说有些宽大，不知为什么一直坚持把拉链拉到最上端。手埋在校服里却还是能看见漫进袖口里的淤青，他的肤色过于白皙，淤青就格外地扎眼。脖颈微微低垂，弓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Omega最脆弱的后颈，诱人地想让人咬一口。
那人很快就注意到陆书行，抬头对他露出一个仓促而好看的笑。
“郜研。”有人喊他。
“什么事？”郜研收回与陆书行的对视，听见那人说了两句“老师叫你”之类的事，郜研收拾了东西就起了身。
陆书行的目光没有随之远去，而是停留在郜研的座位上。天色似绸缎般柔软，细柔的风卷起卷子与课本，空气中残留着的一丝甜美不腻的Omega香气。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陆书行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温柔的下午，自己站在郜研的座位旁边，抚摸郜研在作业本上工工整整写出的字体。这是一些发达区域全信息化学校所不能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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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很轻，很柔，你的心情逐渐觉得舒畅下来……”
“对，就是这样，你觉得很舒服也很困倦，当我数到一的时候你就会陷入深度睡眠。”
郜研还是坐在陆书行的对面，手指持续着扣着桌面的节奏，缓慢而不急切地开口到：
“3，”
“2，”
“1。”
郜研手指一收，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见陆书行的头垂下来，面色恬然。
郜研晃了晃已经半凉的牛奶一饮而尽，两只手指捏起陆书行的下巴，喂了他一个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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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到房间里去了，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才觉得有些甜牛奶味儿，也没想太多。
郜研已经在门口准备去上班了，看见陆书行出来礼貌地问好：“早。”
“早。”陆书行拿了罐营养液和压缩面包，坐在餐桌前索然无味地进食。
郜研没再继续话题，低身换鞋，宽阔的领口露出一截很深的锁骨，以及一小块儿浅色的……吻痕。
陆书行正准备开口，郜研已经直起了身子，笑着向自己点点头出门，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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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觉得你的Omega出轨了？”与陆书行共事三年的白浩听到这话有些震撼，虽说早知道陆书行这人一直没什么情商，也没料到他结婚登记一周就遇到这种事儿。
“不可能吧，你们俩信息素契合度那么高，你标记了他他又怎么会去找别的Alpha？”白浩三两口就把一袋哈密瓜味儿的营养液喝完，算是解决了早餐。
“我没标记他。”陆书行的手抵在下巴上，一只手在投影桌上滑动3D全息界面，寻找今日的任务地点。见半晌白浩都没回话，陆书行扭过头看了一眼他，就见白浩半张着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老天啊，你居然没标记他！”白浩后退了两步，因为陆书行僵在半空的手十五秒没发布指令，全息界面已经自动锁屏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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