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纪以余才知道，那根口红是后桌的。
那是个腼腆的女孩，笑着跟他说口红是朋友代买的，给她拿过来的时候时，不小心放错了位置。纪以余愣了一下，只得说：“……找不见了，我再赔你一根吧。”
女孩小小地笑：“是被家长发现了吧？他怀疑你送女朋友的？我哥当时就是这样……”
纪以余抿着唇，心想倒也不是。
脸却微微地红了。
只是那根口红被他和秦俨用过不止一次，肯定得再给人家买根新的。
女孩脸上带着“我都知道”的表情，直看得纪以余眼神乱瞟。
不知怎地就心虚了起来。
日子就这么不许不缓地过去。
纪以余进考场的时候，还有点迟疑。他往外看了一眼，太阳很大，司机的车淹没在人来人往里，树木森森的绿。
蝉鸣声都有些隐约了。
他想，时间过的真快。
他像个苦行僧一样，每天就只是做卷子复习。偶尔玩个手机，也只是看看电视剧，翻来覆去地看甄嬛传，台词都背熟了。他已经习惯了写作业时旁边有秦俨的隐约呼吸声，一伸手就摸到他冰凉的手，就那样牵着，看着卷子，仍旧专注得不行。
秦俨今天没过来，他最近特别忙，他每次去他办公室都见不着他的人影。今天早上也只是亲了亲他，跟他说好好考。
教室里的电扇开着，纪以余倒不觉得热。他是个很能耐热的人，四季体温恒定。发下卷子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
定了定心神，就开始做题。
这一年的题总体偏难，纪以余倒是不在意这个。他的水平本来就比较高，如果题目简单倒是不容易同别人拉开距离。
下考场的时候，他看到了秦俨。
这男人快步走过来将他抱住，勾着他往车里走：“你觉得怎么样宝宝？”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个问题。
又道：“中午想吃什么？”
纪以余哭笑不得，把目光投向了叶朗。叶朗半分不留情地揭他老板的短：“刚才有个姑娘晕倒被抬出来，老板都吓坏了，一直问我高考怎么这么可怕。”
“行了闭嘴。”
秦俨不耐烦地斥他，手却一直搭在纪以余身上：“……你听他胡说八道。”
纪以余说：“还可以。”
他偏过头，看秦俨的侧脸，笑眯眯的：“哥哥不用担心。”
到家后，纪以余先下了车。秦俨看着他的背影，只淡淡地笑了笑：“……跟养儿子似的。”
说出来，又觉得好笑。
谁他妈养儿子能养到床上？
纪以余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考完，走出考场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俨晚上有会，他也没让司机去接。班级的男生说要晚上去蹦迪喝酒，姚炜一说要跟着一块去，没参加高考至少也要感受一下高考后放松的氛围。纪以余索性一块跟去了。
跟秦俨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潦草地说去聚餐，秦俨似乎很忙，只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到家。
然后就挂了电话。
纪以余默默地想，怎么能忙到这种地步。
他没再想下去，那边姚炜一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学校门口了。纪以余拿着手机，四处望了一圈，看见校门口花坛边确实站了个人，穿着马丁靴，戴着耳钉，头发有几缕染成了银白色。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那种不同于学生的气质，像是明星。
来来往往的人总要看他几眼。
纪以余慢慢地走过去，一言难尽地望着他：“这大热天的……你还戴了个口罩？”
姚炜一半拉下口罩，摆了摆手：“别提了，啧。”
他看着纪以余：“不是我说，余哥，蹦迪呢，你就穿个大裤衩？”
纪以余挑起一边眉毛。
他穿大裤衩的毛病还是跟秦俨学的。
在白水镇的时候，夏天太阳大，秦俨有时候又受不了空调，就歪在树下的躺椅上，懒洋洋地抱着西瓜，穿着大裤衩人字拖，露出两条修长漂亮的腿。
纪以余有样学样。
他的腿既长又细，倒也好看。
姚炜一一看时间，就揪着他去买衣服。好歹是折腾了一统，时尚达人姚炜一给他弄了个发型，选了工装裤和衬衫，愣是逼着他穿了跟自己同款的马丁靴。纪以余一脸微妙地看着他，说：“……我觉得我要热死了。”
“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去蹦迪吗余哥？”姚炜一一脸恨铁不成钢：“到时候不要太放纵自我，穿好看点，帅点，这样招女孩喜欢。”
纪以余说：“我不需要。”
然后戴上了棒球帽。
他们这才去吃饭，十一点就去蹦迪了。一群男孩子及其招眼，吵吵闹闹地坐在卡座里。这些男生明显是熟手，才坐下就出去了。五颜六色的灯光乱晃着，耳边是吵人的音乐，纪以余被震得头蒙，喝了一口冰水。
刚放下杯子，就被姚炜一拉进了舞池里，跟着劲爆的舞曲晃来晃去。正经蹦着呢，身边有个女孩子直接蹭了上来，围着他扭啊扭的，媚眼如丝。姚炜一不怀好意地笑，直接把他推到了那姑娘身边。
女孩的红唇轻轻地勾着，柔软的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纪以余沉着脸，一曲完就回了卡座，渴的不行，开了啤酒就喝。喝到一半，那姑娘过来了。
这女孩子穿着超短裙露脐装，笑眯眯地拿着一瓶红酒，直接坐到了卡座这儿。拿启瓶器开了，笑着斜纪以余一眼：“我请你喝酒，刚开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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