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俨咬着他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笑：“……好不好啊？宝宝？”
纪以余看着电梯，电梯门开了。
他轻声问：“那你们在一起过吗？”
秦俨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懒洋洋的：“当然。”
纪以余说：“……正正经经谈恋爱？”
秦俨低头看他，小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是在问着格外平常的一件事。但是眼睛总是垂着，不看他，也不看旁的。
他的视线落在某一个虚空处。
秦俨说：“……也不算吧。”
他没有在现任面前诋毁前任的习惯，也并不是很想做这件事。更不想谈这件事。只是小孩的疑心越来越重，偶尔什么事做得不到位，就能让他委屈半天。
电梯门开了，正是饭点，员工食堂的人熙熙攘攘。
纪以余默不作声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秦俨把猫塞进他的手里，声音沉沉：“三号窗口的糖醋鱼？”
纪以余提不起兴致，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秦俨看着他的表情，面上不动声色地去打饭，心里暗暗琢磨着一些事。路上碰见秘书，秘书捧着托盘，瞠目结舌：“秦总您……”
“……您亲自来吃饭啊……”
他们公司都是一群八卦的，面上不显山不显水，眼神早就落到他俩身上了。看见纪以余爱搭不理的低沉模样就猜测俩人是不是生气了，看见秦俨来打饭就猜是不是秦总惹他生的气。一个个不像是从事电子科技事业，倒像是uc内容编纂部的骨干人员。
秦俨挑了挑眉，声音高了些：“没办法，我家小祖宗生气了，不跟我出去吃。”
餐厅里立刻响起了不大不小的嘘声，还有若隐若无的口哨声。这些人好不容易能趁这个时候吃他们秦总的瓜，一个个激动得仿佛自己谈恋爱似的。
秘书笑了，有意无意地看纪以余：“那您可要好好哄。”
“是啊。”
秦俨看着纪以余，手中接过了饭菜，慢慢地走过去，放在他面前。
一餐厅的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秦俨敲了敲桌子：“要是你不开心，我就不谈这个项目了。”
纪以余抱着猫，抬了抬头。
瞪大了眼睛。
他说：“……什么？”
秦俨脸上带着笑，喂了妹妹几块鱼，坐在他对面：“我等会儿让常枫回去，以后也不合作了。”
纪以余低着头，小声道：“……其实这样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
秦俨挑起一边眉毛：“宝宝不开心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纪以余低着头，嘴角却一点一点勾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他闷闷地说：“不谈生意，也总会在别的地方碰见，谈些别的。”
秦俨笑了起来：“宝宝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纪以余抬起头，眼珠子非黑即白，直愣愣地看着他，说道：“不仅如此，还有枫山……”
秦俨心头一跳，想到了被他放火烧了的房子。
他说：“行了宝宝，不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纪以余的眼中涌上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简直是偏执：“那你砍了，一山的枫树一颗都不许留。种些别的，什么都好，只别是枫树……”
他的手按上了秦俨的，声音不知怎地便有些阴冷：“你要是不来，那么我来。”
这小孩秾丽的脸上甚至带了些笑，秦俨看了一会儿，心里想些有的没的，自己却笑了起来：“行了，宝宝，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他按下纪以余的手：“好了，我现在就让人去砍了，一颗都不留。”
纪以余说：“不仅如此，还有那你那些画像……”
“关于他的，你一样都不准留。”
秦俨脸上的笑意缓缓地下去了。
……纪以余的占有欲，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了一会儿，秦俨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走了。
秦俨这个人。
自私又任性，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感情缺了那么一块儿，人也像野兽一样，对自己的东西有着病态且偏执的掌控欲。
他可以为一个东西不断让步。
但是如果自己的某些东西被触碰了，他会觉得受到了冒犯。他讨厌被人命令着做事情，讨厌别人不知好歹地一再逼迫。
他出去抽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中，他想起了昔日的常枫。
那个人简直乖得不行，像是小猫一样。说往东绝对不往西，任他支配着，不探寻他的内心，也不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秦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要是没有那件事，也许他真的会跟常枫在一起也说不一定。
耳边响起轻轻的声音，很柔和：“……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抽烟？”
秦俨看了常枫一眼。
那个人强作笑意：“你对……对那个孩子，太纵容了吧。”
常枫坐在长椅上，低低地叹气：“当年我跟着你的时候，从未见你对我这样。”
常枫隐隐约约想起当年。
这些日子，他经常会梦见过往的一些事。当时他本以为秦俨对他有足够的喜欢，就偷偷地养了一只猫在家。等到了秦俨回家，他想撒个娇，想告个饶，想让他同意他在家养猫。
但是秦俨只是面无表情地把猫扔了出去。
那样冷的天气，猫咪抖抖索索地叫着，一声一声的。常枫穿着睡衣跑了出去，抱紧了猫，眼圈都红了。他站在门口，说：“你不爱我。”
……秦俨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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