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
展正希加完班，正要收拾东西正打卡回家，兜里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叫了起来。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贺天”二字。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拧眉疑惑一瞬，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接了起来：“喂？贺天，什么事。”
电话那头，贺天的声音压抑而黯哑，似乎隐藏着磅礴的怒气：“老展，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网站？”
“网站？”展正希一怔，卡也不打了，转身往回走：“什么网站，你有网址吗？”
“网址没有，只有一个图片……”那头窸窸窣窣的，一会儿发过来一张非常模糊的截图，截的是一个人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深蓝色标头，上面一排英文字母，下头是几个糊成一团的滚动视频。
我去，这怎么认得出来？展正希眉毛一挑，一边开电脑一边淡淡奚落：“你还能弄个更模糊的图给我吗？”
“……操！”那头贺天终于憋不住了，恼火地骂出声来：“我也想找个清楚的啊！但监控里只拍到这么一张，我能怎么办？”
“什么监控，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保姆，那个姓宋的！操TM的，她居然偷拍莫关山洗澡的视频！拍了还不止一次！我查监控的时候看见她拍了三次，每次拍完都坐在沙发上来回看！来来回回地看！看完还传到这个网站上去……我真是，我真是疯了操！”贺天嘶哑地低吼着，又悔又怒，几乎要错乱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那个视频……全果的，你知道吗？第一个视频传上去已经五天了，五天了！我TM……回头我怎么向他爸妈交待？！”
“你先冷静点，让我想想。”拧眉垂下眼帘，展正希琢磨半晌，道：“……说实话，我对这类网站不是很熟悉，找起来有点儿困难。要不这样，你发给蛇立看一下，他狐朋狗友多，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网站。”
“蛇立？”也对，这厮天天在酒吧里混，之前还是他提醒的让装监控：“行，我马上问……”话没说完，他就着急地挂了电话。展正希一怔，看看手机上“通话结束”四个字，决定还是赶紧回家，用家里的电脑继续查。
蛇立的信息回得很快。贺天的图片发过去不到五分钟，他的答案就来了：
“BLINK，国内一个比较小众的偷拍网站，会员制，服务器在国外。”他没问发生了什么事，贺天心里内疚着急，一时也没想到跟他提，只匆匆回复一句“谢谢”，转头就把结果发给了展正希。
“……这人是个惯犯。”两分钟后，展正希发了一张截图过来，上头密密麻麻列着的，全是同一个账户上传的偷拍视频。贺天正在看她前两天拍的那个——莫关山背对着镜头，在一边冲澡一边哼歌儿。一会儿，视频里响起一个不怀好意的中年女声：“阿山，你的浴花掉了。”
莫关山懵懂回过头，“啊？”一声，蹲**去捡。看到这儿，贺天差点砸了手机——她是想让莫关山弯腰，好拍到更隐私的部位！操TM……操TM！而且这个视频还上了购买榜，排第九位！操，天知道有多少人看了莫关山的身子！
“老展……”贺天气得声音发抖，“那玩意儿能下载吗？全下下来，叫上见一，我们马上去立案。”
“没法儿下，只能购买后缓存到客户端。”
“——那就截图、录屏！总之把证据保留好，老子一定要摁死她！！！”
那天晚上，三人在警局忙活到凌晨两点才回去。
检查视频的是两个omega女警，四十三个视频，两个人花了三个多钟头才看完。
“……加上您家孩子，受害者一共有七个，都是低智的成年人。嫌疑人的侵害是循序渐进式的，先远距离地偷偷拍摄，取得信任后再近距离地猥XIE、拍摄特写，然后将视频上传到偷拍网站，获取点击率和收益……”整理口供和证据时，女警简短地跟他们总结了一下案情：“现在嫌疑人是有事请假回老家了对吗？不是潜逃吧？”
“不是。她好些东西在我家还没收拾走。”
“行，那贺先生您这边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一方面跟家政公司联系其他的受害者家庭，一方面通知A市警方进行抓捕……”
满面沉郁地听着她的话，贺天握拳立在讯问室门口，突然问：“我家孩子的视频档案，你们能不能删掉？”
“……什么？”女警一愣，没反应过来。
贺天面露烦躁：“定罪的话，其他那几十个视频应该够了吧？把我家孩子的视频删掉，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贺先生，这些视频是重要证据，我们私底下不会传阅的……”女警刚辩解了两句，就被贺天厉声打断了：“我怎么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见猎心喜的人？这年头衣冠禽兽还少吗？！别家孩子的我可以不管，我家孩子的你必须删了！……”
见一本来在大厅等他，见他跟人吵起来，赶紧冲过去调解：“哎哎哎老贺！别瞎吵吵，这警察局呢，我来，我来说……”说着，他朝外头使了个眼色，展正希便走过来拖走了贺天。
警察局外头夜风喧嚣，两人立在那儿，竟感觉有一丝凉意。贺天心里郁燥，往兜里掏几下，却发现烟忘带了。展正希瞅见他的动作，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新崭崭的黑色LUCKY STRIKE递过去：“见一说你肯定记不得拿烟，让我顺路去蓝旗买了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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