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发了鱼肚白,宋邺将昏迷的栾荛妥善安置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医院人多眼杂,宋邺顾忌着,没有多余停留。
附近的街道两侧开着很多早餐铺子,宋邺特意寻了个露天的摊位,叫了碗羊汤粉儿,泡饼丝。
还有屉小包子。
来得早了,人老板刚出摊儿,包子还在蒸笼里,宋邺喝了口汤就望着那实实在在的五六层笼屉出神。
深秋晨凉,笼屉里的浓郁热气冉冉升起,缠绵得膈应人,宋邺离那蒸笼四米多远,都被热气熏得流眼泪。
“老板?能借您手机用一下吗?”
他的手机号被陈倩拉黑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光临Z市,宋邺拨通了陈倩的号码。
“喂,倩倩,别挂!求你!”
“倩倩,你见我一面成吗?”
……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
约定好时间地点,宋邺最后那句“我想你”还未说出口,就被断线的提示音打得粉碎。
宋邺收了线,还了店老板的诺基亚,继续埋头喝汤。
只是肩头抖个不停。
.
天光大亮。
纪晗睁开眼,手照例被栾荛握着。
这次倒长记性了,没压得她半残不残。
她眉眼低敛,将栾荛的手缠在手心把玩,栾荛的手很小,骨头细,掌心的肉却是实实在在的,软弹得一塌糊涂,手感比猫咪的肉垫还要好。
想到这,纪晗愣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靠!
纪晗你丫太痴汉了!
栾荛被她搞烦了,半眯着眼睛看她,“你干嘛呢?烦人不烦人?”
“没干嘛,怎么了?手都不让摸了?”
那一脸无赖相把栾荛给气笑了。
其实她早醒了,纪晗刚开始揉她手的时候她就醒了,还寻思着忍一会儿再睡个回笼觉,谁承想这人摸上瘾了呢?
纪晗望着她隐约带有怒气的笑愣了神,转瞬间脸色微变,捂住了刀口处,“荛荛,我疼。”
“怎么了?要不——”栾荛观察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要不出院吧?我用灵力给你治,一点儿都不会疼。”
超自然永远比科学技术更上一层楼。
纪晗却不同意。
因果报应,循环往复。栾荛为她违反规则制造便利,也必定会被规则从别的地方讨债,能量守恒,此消彼长,天道如此。
从前她不信这个,现在她比谁都信。
她不会让栾荛为她冒这个险。
况且还只是个手术创口,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去冒险,不值得。
“荛荛,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种事。”
栾荛搀着她的手瞬间僵硬,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失落,“……我去叫医生。”
.
纪晗坚持住院其实也是有私心。
她一天住着院栾荛就一天走不开。
栾荛为了照顾她也忙,整日腻在一起,蜜里调油,早把打探身世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倒是老鬼灵用着新容器玩了几天,玩儿够了,先想起给栾荛来了电话。
“喂?荛荛?猜猜我是谁?”
“叫我栾荛。”
“唉,你这人真没情趣。”
栾荛不置可否,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皱起了眉,“你那边好吵。”
他闻言冷了脸,用手捂住听筒,“都给老娘小点儿声!把那狗屁音乐给我关了!难听死了!”
房间里唱歌打闹的姑娘们瞬间安静如鸡,不明所以地看着脾气好又大方的姜先生。
“姜淼,你现在可是个男人。”
所以,不要,自称“老娘”,很引人注意。
姜淼不以为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怎么样?你那边忙完了吗?找时间赏个脸呗?”
“我随时都可以,时间地点你挑吧。”
那我不得做个约会攻略。
姜淼心情颇佳地喝了口漂亮姑娘倒的酒,挑眉一笑,“荛荛,先挂了吧?我一会儿再给你发消息。”
“叫我栾荛。”
……
栾荛神情冷淡地收了线,扭脸发现纪晗正往她这边看过来,连忙解释:“是工作上的事情。”
前一秒还冷着脸,后一秒就委屈巴巴上了,纪晗眼睁睁看着栾荛瞬息之间的表情变化,不禁有些无奈,瞧给孩子吓的。
“荛荛,你做事儿不用向我解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之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约束你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纵容我,你现在这么听话真的会让我前功尽弃。”
栾荛被纪晗那双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好一会儿,乖乖点了点头,“纪晗,我也想试着对你坦诚一些,以后我不会凡事都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好好跟你讲。”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纪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忍着手术创口的撕裂,笑意盈盈,“荛荛,我们一起努力好吗?谁也不能丢下谁,知道吗?”
“嗯,好。”
我会努力的。
.
重阳节的当天,栾荛收到了姜淼的定位消息。
——荛荛,快过来吧。
栾荛无可奈何,没有再要求他改称呼。
发了消息,姜淼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一手托着头,换了个男人的壳子也挡不住内里天生的骚媚,眉眼间风情万种,顾盼生辉,怎么看都像个男女通吃的狐狸精。
栾荛赶到酒吧,见到的就是姜淼这幅死相。
“姜先生,日子过得不错吧?”
栾荛于万众瞩目中落座,风轻云淡地揶揄。
“托栾长官的福。”
姜淼甜丝丝地朝她笑,栾荛已经感受到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善意的恶意的,但她统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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