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这么觉得。”
“那你为什么……”
“人不是活得越久越好的吧。”岳然趴在窗沿上，风吹乱他的头发，他也不在意，任由头发遮住他的视线，“对身体不好，不是不去做某件事的绝对理由吧，你想想，一个人的生命，其实是很渺小的事情，还是很基本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能就没有比这件事更大的事情了吗？”
江眠看着他，岳然的周围充满烟雾，不清不楚，半遮半掩，他在那一刻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岳然就快要消失了，他总有一天是要消失的，可能某一天他再去看，就只能看到烟雾，没有这个人了，到那时，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拨开这些烟雾，还是没有看清这个人。
他想，有这样的事情吗，有吗，有吧，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一件事，不就是比活着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吗？但那只是有些人，有些事。
“烟给我抽一下。”
岳然把烟递到江眠嘴边，江眠就着这个姿势吸了一口，很快咳得满脸通红，他蹲下来，岳然就在一旁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他也蹲下来，“不是这样的。”，他捧住江眠的脸，凑近，和江眠短暂地四目相对，他迅速抽了口烟，尽数喷到江眠脸上。
“我去你大爷的！”江眠用力推了一把岳然，把他推到地上，岳然顺势大喇喇地倒在地上，春天，地上凉冰冰的，睡着还挺舒服的。
他看到江眠站在两节台阶上，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江眠愣了愣，脸更红了，他吼了句“没有！”，转头开始上楼。
“那你脸红什么！”
“你管我，我红着玩的！”
江眠缓缓睁开眼。他还是趴在床上，那次家长会后来开得怎么样了，岳然因为成绩退步而挨揍了吗，他自己的妈妈回到家又和他说了什么呢，家长会发成绩单了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他努力想，用力想，却什么也想不出，很多个模糊的画面，破碎的对话一闪而过，最后只剩下楼梯间，燃了半截的烟。
人的记忆系统到底是怎样运作的呢，是记住重要的，还是记住不想忘记的，还是某段事实自己选择，要住进你的回忆。
他翻了个身，仰面倒在床上，他摸了摸心脏那个位置，在规律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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